你以为抓间谍这么容易？为陷牢狱的留学生妈妈说几句话，不要把人想太坏！

互关领馆风波过去一阵了，我来讲一下上周沸沸扬扬的访问学者被捕事件。

一位来自大陆，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放射肿瘤学系，做客座研究员的女访问学者被捕，出庭。网上很多阴谋论，尤其是一些懂中文的人，人肉出来她老公，女儿，自己请不起律师说是被组织“抛弃”，孩子送回国说是“人质”。加的想象戏过多。我个人看来，不了解情况，这样对待牢狱中的女子，落井下石，不仁义。

她被控告的罪名是“签证欺诈”，具体来说，就是在申请美国签证的时候，隐瞒了自己在国内军方医院的身份。这的确是她的错。

在别人眼里，可能这是“罪犯”，“间谍”，在我的眼里，她只是个普通的37岁访问学者，是个有上小学女儿的留妈妈而已。

她的处境，比在加拿大那个寓所限制自由的留妈妈要更惨。也在监，也没钱。

除非有确凿事实，证明她偷了情报，再说人家“间谍”不迟。在美国的开庭，也是告她触犯“签证欺诈”。

外行上纲上线，部分原因是他们因为无知，不了解访问学者这个群体。

我先讲一个细节，这位访问学者37岁，以前没有出过国。去年12月27日，她带着女儿一起进入美国是。

如果这位妈妈真的是肩负党和军队的重任，立志到美国的戴维斯大学，这个最农村的UC大学去偷情报，会第一次出国，人生地不熟，就带着上小学的女儿一起来吗？

我们设想一下，12月27日入境，加州的公立学区1月10日开学，中间还有新年和周末的假期。她到了大农村UCD，要去自己导师那里报到，选学区，找房子，联通水电煤气上网，还要安排孩子的学校注册，协调校车接送地点，买电脑文具，让孩子在不到两周内能插班上小学。

访问学者的津贴也不多，不像一些留学生可以总叫外卖，叫Uber，又因为带了孩子，孩子可能还想去大城市看看渔人码头，英特尔博物馆，这位家长妈妈，可能还要自己尽快买个二手车，安排生计。就算和当地情报人员接头，也要先去中国店买菜，填饱母女的肚子再说。

再者说，如果真的是间谍，那是不是太不专业了？以前还发表过论文，工作单位这种一查就能查到的事情，岂不是很容易就败露了身份？但凡是专业点的间谍，也都会换个清白的身份，让人抓不住把柄。所以我判断，即使这位女士是个间谍，也不是个认真的好间谍。拖个上小学的女儿，至少不是那种早做好进“中美合作所”准备的专心专意的江姐型的地下工作者人才。

妈妈被美帝逮捕后，孩子从领馆被送回大陆，这也被阴谋论炒得沸沸扬扬。在美国，未成年儿童，需要有法律监护权。这位访问学者身陷牢狱，不能保释，自然无法照看女儿。美国又是疫情期间，中国的领馆也不一定有人管孩子，承担监护的责任。而且妈妈在牢狱中，孩子可能需要心理的辅导，这也不一定是领馆人员能胜任的。

所以，得到父母的许可，把孩子送回中国亲人身旁，是比较专业和稳妥的办法。我举个例子，如果是寄宿学校的学生，监护权在寄宿学校，如果是被开除或者劝退，或者因为健康原因不能继续学业，寄宿学校通常的做法，也是把学生送上飞机，回到国内家人身旁。

往这个访问学者妈妈和女儿身上疯狂加戏的，实在电影看多了。

访问学者的生活，其实很不容易。可能有人知道，国内的学术职称体制，有硬性的规定，凡是要从讲师升副教授，从副主任医师升主任医师，要有一定的学术论文，以及海外访问学者的经历。张文宏教授，钟南山教授，也是在海外做过访问学者的。在国内做医生的，收入是比较可观。他们去做访问学者，一般没有奖金，收入要大幅度减少。

要做访问学者，自然想选择一流的大学，更好的平台。很少人去马来西亚，或者澳大利亚做客座研究员，那里的学术水平，导师能力，并不如美国好。所以他们首选美国。

很多有孩子的访问学者，会考虑带孩子来美国读一年书。如果孩子在小学阶段，在美国读书一年，可以把英文学好，快乐教育，短暂体会一下做学霸的感觉，回国也不会耽误很多课程而蹲班。而且，访问学者的家属上公立中小学，完全免学费。因为访问学者家庭收入低，孩子甚至在学校还可以吃免费午餐。这比起单独送孩子来美国读高中，花费5万美元，孩子还不在自己身边，显然是更优的选择。

中美K-12教育衔接情况比较复杂，要得到最大的教育优势，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访问学者，也会找厚仁这样的私人教育顾问做孩子的学业规划。这些大陆访问学者，不仅来自医院，也有学校，研究院，媒体机构。比如十三邀的许知远，就告诉我，他曾经在加大伯克利做过一年的访问学者。我下次见他，要问一下，当年他是不是也是间谍，来偷情报的。。

再说一下这位访问学者妈妈犯的错误。她在一个军队系统的医院做医生，进入美国，用的是地方医院的名字，没有透露自己的军方身份。最大的可能是，他们认为，如果写了自己的军方身份，就不会获得签证。所以，犯下“签证欺诈”的错误。

我在匹兹堡，就认识几个来自广东地区军医大学的访问学者，此时此刻就在匹兹堡的老兵医院访学。我当然没敢问人家入境的时候，用的是什么单位，过于敏感。我就问他们，你们为什么来美国做访问学者。他们说，能来美国访学，对自己的业务提高很快，而且军队系统的研究经费很足。单位也不限制他们来美国访学，每月还给一千美元他们的生活费。

我暗暗观察他们的日常行为和花销，如果是间谍，也不像是很有钱的那种间谍，而且他们好像还很宅，很怕死，也怕去实验室染上疫情，只要导师不监督，能躲就躲，平时连星巴克都不去，成天呆在公寓里。要是这样也能把情报偷出来，那还用亲自来美国干嘛？干间谍的这一行，从前苏联往下，越来越不敬业了吧。

FBI，折腾了半天，抓了个访问学者，小学交换女生的妈妈，就以为破获了我党在湾区的谍报网！这也太容易了吧！恐怖分子炸了纽约的楼，还炸了波士顿马拉松，都没见FBI先抓到了谁。因为签证欺诈，关上5年。这帮FBI的，不了解中国，并没有找到真正的“间谍”。倒是让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，吃屎总算捡到热乎的了。留妈妈的苦心，他们怎么能了解？

我人小式微，想呼吁一句，这就是一个带着女儿来美国读一年小学，自己回国能晋升职称，打了点小算盘，谎报了工作单位的访问学者，留妈妈而已。她的处境，比在加拿大那位在寓所限制自由的留妈妈要更惨。也在监，也没钱。人心都是肉长的，不要把人想太坏。